陳亦鴻在進行書法創作。游飛 攝 春節前,陳亦鴻在仙游義務寫春聯,連寫6天。 50多年前,孩童時期的陳亦鴻背起書包,母親拉過他,鄭重囑咐:“我不求你考好大學,但希望你一定要寫好字,為全村寫春聯。” 陳亦鴻回憶,他的青少年時期是在仙游蓋尾鎮度過的。小時候過年,母親什么都不擔心,最怕的是春聯沒人寫。就這樣,他帶著這個非一般的使命走進學堂。 不負母親的期望,自小學四年級開始,陳亦鴻包攬了村里每家每戶的春聯。后來大了,他就買來幾十本書法書放在家中。每逢過年,鄉里人來討春聯,陳亦鴻就叫來小孩,一人一筆一紙,教他們學著寫。“寫春聯本不是難事,教小孩一門手藝,比討回一副春聯價值更大。”陳亦鴻說。 陳亦鴻中途輟學,之后走南闖北謀生計。他戲說自己工商農兵都一一體驗過,其間唯一堅持的事,即是書法。 業界談論陳亦鴻,繞不開他的隸書。 陳亦鴻隸書的成就,始于數十年前,戰友贈送一本著名書法家劉炳森的隸書字帖。“那個年代,物資匱乏,見到這樣一本字帖,就像得了寶貝。”陳亦鴻說。陳亦鴻奉劉炳森為圭臬,20年來每天在報紙上臨摹。 后來,在高人的指點下,陳亦鴻了解到隸書以漢碑為最。 于是他開始臨摹漢碑。但20年的習氣,哪能說改就改,左寫右寫,紙上的字就是留著濃濃的“劉炳森體”。 有天偶然逛到一個山頭,陳亦鴻觀察那里正好有座石頭房。“我生性膽小,但有前輩建議我換個環境練習,我一狠心,跑回家拿起衣被鍋碗,搬去山上住。” 這一住,就是9個月。“前三個月,我什么都不做,把傳世名碑如《曹全碑》《乙瑛碑》《張遷碑》《禮器碑》,一個字一個字研究,看熟,之后開始下筆。”陳亦鴻說。 閉關生涯,讓陳亦鴻的職業書法之路轉了彎。之后,他的作品頻出。有人評價他的隸書“博采眾長,融諸碑于一體”,將漢碑的古樸與清代隸書的大氣結合在一起,尤其是其創作的《唐杜甫詩》《扇面穩坐寂寞靜看繁花》作品,可謂字里千秋,從中不難窺見《石門頌》《曹全碑》《爨寶子碑》等痕跡。 有了名氣,生意也隨之而來。陳亦鴻毫不避諱,他長期以來就是一個賣字為生的人。“我是個職業書法家,我得圍著市場轉,但有一點,傳統的東西不能變,取法乎上,多臨名碑名帖,這個不能變。”他說。 不久前,有位客人看了陳亦鴻的字,特意拍了照來求字。“那是一幅多年前的作品,以我現在的眼光,很多地方可改進。”陳亦鴻說,但等到人家拿到“升級版”的字,反而不樂意了。兜轉一圈,最后,他只好對著照片臨摹了一番。陳亦鴻覺得胸有塊壘:“那真是非常的不愿意!這是一個賣字人的無奈。” 2020年9月,仙游縣鯉城街道南橋社區“黨建+”鄰里中心成立。陳亦鴻受邀入駐,為大眾普及書法。書法教室每周二下午到晚上,對社會免費開放,陳亦鴻自掏腰包買來紙筆進行公益培訓。而周末,他就在這里教授低年級學生。能為他人傳授書法知識,指點迷津,讓別人少走點彎路,陳亦鴻覺得這是件樂事。 “等到我自己寫字,寫出點名氣了,母親卻看不到了。”陳亦鴻說。如果不是當初母親的那一個樸素愿望,他不會在書法上走得這么遠。 閑暇練字,陳亦鴻鐘愛四個字:素處以默。有時看著滿墻的字,他想,寫了50多年字,有些字已經寫不來了,有些也看不上了。“但還是要繼續練,找個合適的漢碑,有計劃地練下去,不斷超越自己。”陳亦鴻說。 |